在一個城市住久了,很容易以為世上只有一套主流價值觀一個社會標準一種腔調,出外走走,見世面開眼界固然重要,更要緊是令自己的心也跟着天地寬廣,不必只在自家胡同兜圈。

且談情說愛。緣份的事本來難說,有就有沒有就沒有,也不必着急,所有過程都是經歷,感受細節比遠望不可知的未來更急切。益發感到這個社會向女性分派的角色與價值,只着重她們在求偶市場的機會,這使我周遭已屆適婚年齡而尚無着落的女子常顯焦慮,阻礙她們發展獨立快樂的能力。

有時我更喜歡大陸女性友人的圈子,都是聰明伶俐的女子,早早離家自立,把生活打點得頭頭是道,有張有弛,比同齡男子活得更閒適自由,首要任務不是把自己嫁出去。前兩天一個北京女子告訴我,現在流行「三不男」:不拒絕,不主動,不負責任。似乎是大勢所趨,便說到男女之間的攻防戰,逗得我哈哈笑。

我卻倒過來解說,之所以有「三不男」,是因為有「三要女」:要責任要主動要拒絕。女子得放棄「要求」的被動位置,這種求愛市場的濫調方程式才有機會破解,而她們也不會受外在集體低氣壓影響弄致憂心忡忡。或者說,不是沒有要求,只是不把要求加諸別人身上,尤其有可能同譜戀曲的異性(同性亦然)。

基本原則是平等尊重。這麼說也有點愛情烏托邦的意味,烏托邦本質卻是,不可實現。

2008.05.08《蘋果日報》塵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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